老君庙那条红绸带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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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老君庙那条红绸带散文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在纸媒上读到老子这些充满哲理的话语时,总是觉得自己是和老子有缘的人,或者说老子在几千年之前写出这些话语的时候,已经有意在度化一个迷惘女子。我的生活态度,很多暗合了老子的思想,譬如不争,譬如做人如水,你高,我便退去,你静,我便长守。七善中起码能做到坚韧,守拙。

真正走近老子,感受他鲜活的生活轨迹,是在单县的老君庙。抵达老君庙,寻求生活的道音,需背上不孝之名,需跋涉过山山水水,需披挂上星月风尘。

通往老君庙大门的台阶实在繁多,大约有五六十个或者更多的样子,这是哪位设计者的独具匠心,让来者在走向老子这位哲人的时候,停顿,醒悟,看看自己是否有着不平静的内心,看看自己有没有带着喧嚣世界的怨恨和恶。当你面对老君庙不起眼的拱形门时,尘世的一切皆可抛掷身后。大门是普通的庙门,朴实,不浮夸,涂着暗红色的油漆,符合老子的意愿。大门外黑色的牌匾上写着程颢的两句诗: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如果当时建庙宇的时候,我在场的话还应该把这首诗的前两句也写在庙宇的某个门口上: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我想老子也喜欢这样的情形:静观万物,都可以得到自然的乐趣,人们对一年四季中美妙风光的兴致都是一样的。道理通着天地之间一切有形无形的事物,思想渗透在风云变幻之中。

《史记》记载,老子“居周久之,见周之衰,遂去”,骑牛路经单父孟渚泽畔的李新集,四周清幽古朴,碧水如绸缎流过,暗合九五之阳,天倾地陷之兆;望孟渚泽水,烟波浩淼云蒸霞蔚,鳞鳞水波通云汉,迭迭雪浪排碧空,“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认定了这得天独厚的桃源圣地,随安居李新集。

“老子常骑青牛来往于阡陌之中传道、授业、解惑、施药、除病。叫庶民百姓修桥铺路,开挖沟渠,铲除杂草,改良环境。进而又照九五之阳建设村宅,整个村寨自然生出浩然正气,神秘万象,威势无比。老君去后,百姓念其德高,建庙以祭之。李新集随称老君寨。”当我在单县宣传单页上读到“除病”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把这张单页悄悄地攥紧了,久久没有抬头,手握单页的位置,正是老君飘然的胡须。逐抬头,望向正殿的老君像,他面南背北,稳坐大殿,慈眉善目,宽脸阔鼻,须发洁白浩然,将浮龙湖刘新集苍生护佑怀中。老子的青牛,身体健硕,静卧一旁,头部微微朝着老君的方向转着,似乎是在听一种召唤,即刻起身,纵身单县体察民情。一股热流从我内心萦绕许久并向我的眼睛涌动,冥冥中感受到了一种召唤,我慌忙跪倒,双手合十,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此时觉得身体通透,混混沌沌中许了好几个愿望,无非是希望我能写出更好的书,让我发个大财,早点摆脱房奴的光荣称号亦或者是祈求家人朋友都平安幸福之类的。那几分钟里,感觉老子活生生站在我的面前,带着责备的目光,带着未完的询问,甚至能感觉到他老人家甩动佛尘,朝我狠狠打来,此时的我还是混沌的,还是没有想起重病在床的母亲,还是没有想着面对老子,祈求他略施神方,救母亲于绝望之中……

即使在济南长清学习结束,奔赴菏泽的路途中,我都希望能搭乘一辆去向故乡的列车,快点见到母亲,为她做做饭,洗洗衣服,端端尿盆。但是在这位先哲面前,我却忘了为母亲祈福许愿讨要良方。这是多大的不孝多大的错误。更为严重的是我明知道这样的错误,就是没有再次下跪,纯粹的为了母亲个人祈祷。而是随着人流慌张地走出了正殿。我是朝着西南方向斜着机械的走下台阶的。双腿绵软,内心狂跳不止,后悔自责交织在一起,逐向墙而泣。丽丽默默地站在我身边说,刚才在老君像面前,她为自己的父母祈愿了……她连着感冒吃药咳嗽,却没有想到为自己祈愿,而是想到了我们生命的本源,父母。母亲身患重病,时日无多,我不但抛下住院的她,为了文学做了一次远行,而且在能求得一线希望的时候,我却想到的还是我自己。

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责,我带上了墨镜,丽丽拽着我走出老君庙的大门。我脚步迟疑着,总是觉得我一定要在这留下什么或者带走什么才算完成自己的菏泽之旅。出门回望的时候,我发现正殿的老子朝着我瞪着责备愤怒的眼睛,连他的青牛也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咒骂,我很想折回去重新面对老君,深深的跪拜,交出我的罪责,重新为母亲祈求。可是我身体迟疑着,再没有鼓起勇气,去面对他老人家的拷问或者说去直面母亲。

大门东侧,一棵柿子树上的红绸带牵住了我的脚步。红绸带上印着南无阿弥陀佛,印着烫金的平安健康幸福的字样。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蓝布衣裤的男子,我就问他,这个红布条多少钱一条,他说十块。我停顿犹豫了下,重复了十块好几次,是觉得贵了点,李剑和丽丽就拉着我朝台阶下走,说太贵了,不能买。一阵疾走,我们的脚步像雨点落在老君庙门口的台阶上,单县政府专派的大巴车快要启动了,我猛然跑向了大门口,那个道士还在那等着我,他微笑着,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手里的红绸带在阳光里飘荡着,很是美丽,蛊惑着我的心。他对我说买红绸带不在于钱而在于心。他给我拿了笔让我在红绸带上写了母亲的名字,并写了祈求健康平安的话语。写母亲名字的时候,我的心和手是颤抖的,眼睛是含泪的,同时是欣慰的。我能感觉到母亲感觉到了她的孩子在远在千里之外的行为,我也感觉到了老子赞许的目光。道士让我跪在他的偏殿里,祷告一番,让我带着红绸带回家后,给母亲拴在床头上,以求辟邪平安。当我最后一个跳上大巴车的时候,菏泽之行的同学老师们都已经入座,车子也已经发动,大家没有训斥我的姗姗来迟,而是都默不作声的望着我手里的红绸带。不但他们望见了,连同老君庙。我把红绸带小心的折好,放进贴身的衣兜里,在向大汉村进发的时候,我几次偷偷的抚摸它,生怕弄丢了,让我再次背上不孝之名。

大汉村,三字真言

实在没有想到,在单县,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和我的村庄有着相同的名字,村子里的村民也有着和我的村庄的村民有着相同的面貌和姓氏。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故土。不同的是我的村庄坐落在黄河的臂弯里,日夜接收滔滔黄河之水的浸润和淘洗。而单县的曹店村得益于浮龙湖的灵性之水,繁衍生息。

那是怎样一个村落啊,全是我喜欢的样子。一条现代的柏油路贯通南北。两边是土坯的院子,杨树,槐树,杏树,柳树穿插在村落里,尤其槐树都长的茂盛高大,树梢上挂满白色的花串。清香透彻心扉,记忆从遥远的童年蹒跚走来。满是纯洁的足印,满是欢乐的笑声。

土坯,土墙,苇箔的屋顶,红瓦……净堂高不过七尺二,院子长宽几米十几米不等,从结构上讲和我的村庄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不同。但是在一堵墙上,我发现了这个村庄的不同,它和我村庄的不同,和我生活的城市的不同,和全国的村落城市的不同。

这堵墙长约三十米,上面镌刻了全文的《三字经》全文: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我第一次认真的审视抚摸这些流传古今的三字真言,并感叹赞许这个小小的村落能在城市物欲横流的时期,替我们保存找回老祖宗的处事法宝。

横竖坚挺,撇捺生风,它们整齐的站在土墙上,替我们接上断了许久的脐带。站在这面墙前,无不心生敬畏,内心无不惭愧。

每一个院子我都想进去看看,找找我们家的马槽,驴桩,纺车,煤油灯以及童年的小人书。好似我是从这个村子长大,外出漂泊,老大才回来的,熟悉又陌生。而村子依然为我保持了朴素朴实的状态,以及为我保存着乳名。

走进五间大北屋里一直到午饭的时间,我的脚步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间普通而又承载非凡意义的屋子。

音乐响起,十几个曹店村的妇女为我们这些来自省城的作家跳起了舞蹈。所谓舞蹈,只不过她们跟着音乐穿插了几个队形,手臂朝左边的方向扬起,再向右边的方向扬起,翘起的兰花指也生硬缺乏艺术性。但是这舞蹈却是我平生看过的最美最具艺术价值的舞蹈。舞蹈的美不在于舞蹈本身,而在于跳舞的这些留守老人本身。她们的眼睛里全是店曹村晶莹的露珠,她们的眼角全是曹店村历史演变的桑仓印记,她们的布鞋上全是曹店村带着腥味的泥点子,她们的袖口挥洒着曹店村槐花的香气,她们的裤管沾染着禾苗绿色的汁液。她们红色的上衣更是曹店村晨起的朝霞,傍晚的夕阳。她们便是曹店村生命的载体,繁衍生息的源泉。尽管她们身上没有昂贵的彩绸,脚下也没有渲染气氛的烟雾,更没有恰当的配乐,我依然认为这是一场空前绝后的舞蹈,是一场淋漓尽致的舞蹈,是一场朴实无华价值连城的舞蹈,是生命之舞,大河之舞,浮龙湖之舞,单县之舞,菏泽之舞,大善之舞,大美之舞。我都想穿过长长的走廊,加入她们的队伍,也跳出一段人生的舞蹈。此情,此景,怎不让人心动!

还有比这更美的篇章,但是对于生活在曹店村的她们就是平常。

音乐一停,她们来不及擦去脸上的腮红,也来不及坐下喘息一会,就跑去做饭的屋子端菜,端馒头干粮。我拿着手机,跟着她们跑向做饭的屋子,又跑向大北屋。在镜头里她们的奔跑是奔向田野的奔跑,是奔向大善的奔跑,是一种着急的也是平静的一种奔跑,也是以李先航先生以及诸许村民的奔跑。他们跑的古老而又超前,他们跑的内敛而又张扬。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大北屋里就坐满了老人和孩子。这情形让我大吃一惊。这场景我只在小时候听说书,看电影时见到过,也在生产队吃大锅饭时见到过,可那都是万分久远的往事了。今天却出现在了眼前,让我感叹今夕何夕。热气腾腾的馒头上来了,能吃几个拿几个,白菜粉条顿豆腐上来了,能吃几勺要几勺。老人们全都白发苍苍,孩子们全都生气勃勃。都平静的吃饭,不争,不抢,不浪费,不喧哗,好像在自己家里吃饭一样。最后进来的是一位七八十岁腿部有疾患的老人,我把他从门外搀扶进来,并把他搀扶到一个方便起坐的位置坐下来。仔细打量他,多像我七十五岁患有脑梗塞后遗症的老父亲。但是我的老父亲那有曹店村村民的福气,他还在黄河东岸的曹店村,拖着一条病腿,自己洗衣做饭,冬天烧煤炉子,有时把自己的胡子都烧焦了。如果我的父母能生在这个曹店村,该有多好啊,他们不用动手,就能吃上饭,一天两次,常年免费。这样他们就可以不把一分钱攥出水来,剩下的钱就可以买药吃。

哪里来的泪水?莫非我与单县这个曹店村的村民有着相同的祖先和血脉,我们只是在迁徙的途中走散了,而今天我来的一个目的是寻觅丢失已久的亲人。坐在最后一排低头吃饭的老人,慈眉善目,身体健硕,难道不是我的大伯吗?

为老人和孩子们拿馒头盛饭菜的还是那些跳舞的阿姨,妈妈们。此时,她们便是一道道彩虹。

一个坐在最前面的小姑娘让我好生爱怜。张存金老师问她:阿姨长的漂亮吗?她停下吃饭看了我一眼毫不含糊的回答:漂亮。她这一声漂亮喜的我回不过神来,随即向包里去摸索,看看有什么可以送给这个小姑娘的礼物,棒棒糖在湖西公园的时候,送给了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儿,一支圆珠笔也送给了一个正在吃饭刚上一年级的小男孩。拉开化妆包,摸索出了一把从单县宾馆带的梳子。那梳子细长,齿也短小柔软,正好适合这个小姑娘梳理她的发辫。我把梳子递到她的小手里,嘱咐她好好读书。她在辫梢上梳理了几下,就把梳子装进了衣兜。时隔几年后,我还能不能再次去一趟单县曹店村,去看一下这个水灵的小丫头长成了什么模样。

我是最后一个到省作家一行吃饭的饭屋的。并有幸和李先航先生邻桌。他是北京修德谷的创立者,也是正在筹建的大汉村的董事长,却朴实的如这村子的任何一个村民。着布衣,穿布鞋,言辞沉稳,内敛气度,丝毫张扬。当我们询问时,他总是说光吃饭花不了几个钱,不但要让村子里留守的老人孩子吃好喝好,还要吸引在城市里打工的那些流浪儿回归故里。

看到李先航先生把餐盘里最后一点汤汁都用馒头擦干净吃了下去,我也赶紧效仿他的样子,怀着对于过去生活浪费的愧疚,第一次把餐盘吃的一滴不剩。

站在曹店新村即大汉村的城堡上,恍若隔世。刘邦和夫人吕雉也会叹为观止。灰砖,飞檐,城墙,长廊……无一不散发着古典优雅沉静的气息。楼与楼相通,道与道相连。哪一个楼层都能登高望远,哪一个楼层都能晨迎接朝阳目送晚霞。人与人是善的,心与心是通的,生命与生命也是相融的。

即使我们换上漂亮的裙衣,在大汉城堡上一再合影留念,也带不走大汉村的一块砖石。回首凝望,大汉村在一片绿树掩映中,平静的过着岁月,把善演绎的回到最初。离开曹店村的时候,村子前面一簇一簇的芫荽花在清风里轻轻摇曳着,似乎是挽留也似乎是目送。

浮龙湖,雾中的艳遇

一条大河,泥沙俱下,穿过故乡,将鸡鸣、犬吠,麦田和晕黄的月亮纳入怀中,溅开两岸金黄的苦菜花,养育了我混沌的童年,和水稗草碧绿的波涛。

炊烟婀娜,温婉如春,我居住的村子,在涛声上飘荡,贫穷的日子,我的心里装满大河的碎银,农忙时节,人影憧憧,我的心更容易物我两忘。在岸边放牧,浪花打湿我单薄的布衣,并带走我的羊群和徜徉在其中的苦涩时光。这是坐在黄河岸边写给黄河的!

我是近水的,几乎疯狂,不止因为:水利万物而不争。因它常流不息,能普及一切生物,好像有德;流必向下,浩大无尽,好像立志;取出取入,万物就此洗涤洁净……

黄河流经我生活的城市,奔流到海不复回。城市里也有人造的湖泊,譬如南海,譬如中海。当我遇到坎坷内心烦闷的时候,我就会独自一人驱车冲到黄河大堤上,沿着黄河入海的方向一直朝前走,听着它轰然的涛声,看着它浩浩汤汤奔流到海的样子,我内心的愁绪也就消失了,随机返回忙碌的日子中。河水,无形中成了冲开我内心郁结的美酒琼浆。如果没有水,我的生命必将枯竭。在我迷惘或者混沌的时候,我也经常独自一人去往南海或者中海临照自身,梳理自己流浪的脚步明确自己的人生方向。

不想,今天以文学的名义,我来到了单县浮龙湖旅游度假中心,居住的宾馆就在浮龙湖的怀抱里,轻轻推开窗子,就能感受到浮龙湖柔软的肌肤和来自远古的呼唤。

画舫的柱子上涂着人们向往的红,仓顶上涂着富足的金黄,古典与现代完美结合,张扬与内敛共存。那木制的格子窗棂,小长方的亭子,飞起的四角,无不透露着浪漫的的气息。也许湖水听到了我们向她走来的脚步,让船儿摇晃的更加厉害,似是急切的招呼我们上船。我们像风,一股脑地扑进了船舱。

奔波半生,今天终于奢侈一回了。湛蓝的绸缎任意撤一匹穿在身上,白花花的银两装回去大肆挥霍。

浮龙湖带着自己的财富,灯盏,时间的喧哗,安静地等着我的到来,它就是单县的一条肋骨。李杜时期的诗意连着今天的血肉。泛舟水上,我被钢筋水泥围困的心,我累了半辈子的身体,也因此柔软轻盈,如青荇飘摇。如果再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将取出身体内的石头,交出自己的罪责,让浮龙湖清冽的水洗成一块透明的玉。

单县西南黄冈镇西,21平方公里的水域,你充满爱意的布设,你特意馈赠的镜子,镶嵌着芦苇的花边,顶着莲花的头冠。

碧波推送,多少岁月一闪而过。乡愁经过水洗,越发的稀薄了。

画舫轩窗,细雨如珍珠敲击着湖面。我们谈论最多的是浮龙湖夹岸,蒹葭苍苍的芦苇,像我们谈到爱情一样激动。

浮龙湖畔,杨树以挺拔的树干展示行走的速度,垂柳以修长的手臂说明自身的柔韧,四君子的传说让我们好生羡慕,占尽了人间的逍遥。但是芦苇,作为一株空心的植物,普通像周围的村民,自大地的子宫而来,向着光明的天空奔走。它的奔走穿透季节,直到秋天以芦花飘雪的形式终结。

每一片叶子都是刺破风墙的利剑,每一片叶子也都是济世的舟子。

穿越厚厚的时间尘埃,在远离我城市的地方肆意泛滥,迅速壮大队伍。如河流甩开膀子扩宽河床。摇晃一下,便是千年,再摇晃一下,天就黑了。一段时光,经不住芦苇的三次摇晃。

站在水湄,又如淑女窈窕。关关雎鸠的鸣唱婉转多情。老君庙里老子曰:上善若水;双圣岛上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李白曰:“倾晖速短炬,走海无停川。”

马的骨头里打捞你初来咋到的绿色,房顶的苇箔里寻觅你抵抗风雨的坚韧。

浮龙湖日夜奔走心向远方,我的目光落足面前小小的湖泊,暗地里编制自己内心湖泊的疆域。

对于深陷繁杂生活当中的我来讲,每一次远行都将是第一次远行也是最后一次远行。天光乍亮,我就独自一人去享用浮龙湖早晨的爱意。

沿岸徐行,雾气昭昭,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望不见来路,也找不到归途。苍穹之下,从雾气里分辨不出湖水,伸出手去抓一把,不知道抓到的到底是天空还是雾气还是湖水。前面似有人语,像是一个男子的中低音,很有磁性和诱惑力,我加快脚步,很想知道在浮龙湖畔,在迷惘的大雾中,谁还会和我一样凭吊古今。走了很远的距离,仍然是只听到人声,远了又近了,近了又远了,而始终不见人影。有种恍惚的感觉袭上心头,直到看到在水波里摇晃的画舫,才猛然想起这里是我们昨天登船游湖的地方。画舫的艳丽装扮压制了它在雾气中的寂寥。我拉了一下那根亚麻绳索,湿漉漉的带着雾气和露珠,也带着慕杰县长的手温。

依靠在一根木桩上,脚下类似金鸡菊的小花朵开的正是灿烂,如我刚到城市里遇到的那些,也是在一个湖里,她们给我跳集体舞,端着金黄的盘子为贫穷的我冠冕。她们的花冠上类似清朝官员的管帽,应该是崇祯皇帝在龙门口黄河决口时,官员们把官帽扔到水里堵住决口后来的化身。她们不慕浮华,静静开在湖边,吸纳日月精华,护佑浮龙湖两岸的子子孙孙。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是应该朝着这些花朵深鞠一躬的,就像在单县玻璃纤维场出大门时我无意间的跪拜。

我欲转身上岸离开,一个男子忽然从雾里窜出来,或者从水里窜出来,或者我根本不知道他来自何方。他挡在我的面前问:你们今天就要离开吗?我随即回答:是的,早餐后离开浮龙湖……他转动着手腕上的手表,呐呐自语:为什么这么急?我适才感到了他的真实:他穿着洁白的衬衣,蓝裤子,留着平头,眼睛有神似乎也有难言的情绪。他好像我初恋时的那个警官,他当时也是对着湖水发誓说爱我一辈子的,可是后来却不知去向。

我们对面站着大约五分钟时间,我竟然没有感觉到陌生,并肩走了大约五分钟时间,我也没有丝毫的不适或者恐惧。似乎他真的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初恋情人,我们有太多的话想说而不知道从何开口,想拥抱又觉得张不开手臂。爱,恨,依恋,离别等种种滋味涌上心头。

他就像浮龙湖一样,真实又虚幻,毕竟都是我生命里的过客,我不能盲目的拥有这个陌生男子的爱,更不能领受浮龙湖无边的恩泽。

只有抬首,将烟波浩渺的浮龙湖装入心镜。

璎宁个人简介:璎宁,现为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实名张学芹。滨州作协副秘书长,散文创作委员会副主任,山东文学院第十六届散文高研班成员。有作品发于:《诗刊》《青年文学》《中国诗歌》《散文》《散文选刊》《山东文学》《辽河》等期刊杂志。首届全国领悟文学奖唯一散文奖获得者!首届全国黄河口杯金秋诗会三等奖第一名。散文诗歌被选入多种选本。另外获得省市散文诗歌奖项三十多个!著有散文集一部!

篇2:那条红围巾散文

那条红围巾散文

那些年天总是不好,灰灰的。

在老丁还是小丁的时候,虽不怎么帅,但也有着“进步青年”的风采。

小丁不识字,可他知道谁对他好。

两人像在雾里游泳,可总隔着一段距离,小丁低着头拖着好几个窟窿的破鞋走着跟着,前面的一团灰色扑了过来。

“给。”

女人从大布包里,拿出一条围巾,像跳动的火焰,像我们说的青春。

小丁拿过围巾,看着前面跳动的身影,呆了。

雾气很浓。弄得一下子吞没了那团灰色。

小丁抱着围巾想了一晚,瞪着屋梁。

天还不怎么亮,一切还笼着灰色,像下过沙尘的.雨,淋得小丁湿答答的。小丁从未像今天这样盼望着天明。

“戴了?合适不?”

“嗯。”

“俺手不巧,织了好几遍。”

“给。”

小丁拿出一条丝巾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局促的对话。红着脸走了。

她看看丝巾,又小心看了下周围,满眼的死气——太阳还没升起来。

“俺娘给俺定亲了。”

“嗯。”

“以后别来了。”

“嗯。”

小丁闷着头走了。

三天后她出嫁,哭嫁,哭成了泪人。

小丁抱着从未戴过的围巾一个人在屋里对着镜子骂人,也骂也哭。围巾都湿透了。

小丁人本分,家里就一个人,虽穷但能干能吃苦。

很多媒婆来串门,小丁就只问

“那人会织红围巾吗?”

媒婆败兴而归。

风吼得像鬼叫。

她嫁了人后,音信全无,邻里说到了外地,还说她男人待她不好,还说生了俩孩子……

小丁都听着,他家里晚上比村口坟地还吓人,摔东西,大嚎大哭。

村里来了个寡妇,和小丁做了对邻。那寡妇说是家里人待她不好,逃出来的。

其实天气也时好时坏。

小丁常帮寡妇做些粗活,别人问他为啥,他只笑不说。

邻里指指点点。

“丁大哥,信我写好了,你看看罢,活先放一边。”

小丁摇摇手,笑了笑,揣在了怀里,贴着心窝子。

信的内容很简单。

“过得好吗……那条围巾我一直戴着,听说你男人待你不好,不好就回来吧……那纱巾你还记得吗……”

没邮票,小丁把它藏在红围巾里,晚上枕着它,怕丢了。

很多年过去了,小丁成了老丁。

老丁还是话不多,不过谈起他的红围巾,他才多说两句,可也就那两句。

“那红围巾很咸,咸的发苦。”

“我死了也得抱着这红围巾。”

说到死,别人就会呸呸两句不吉利,老丁也就不说了,嘿嘿地笑着。

我问他:“红围巾你戴过吗?”

他说:“一直戴着。”

“你留着它做什么啊?”

“可暖和里。”

说到这,老丁不免又多说两句了。

“那红围巾很咸,咸的发苦。”

“我死了也得抱着这红围巾。”

老丁一直是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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